竹外桃花三两枝,春江水暖鸭先知;蒌蒿满地芦芽短,正是河豚欲上时。

苏轼的《惠崇春江晚景二首之一》,是大家耳熟能详的名作。这位宋代大诗人,生于1036年,逝于1101年,距今九百年,一生作诗2700多首。他的这些诗词,未必尽是珠玑之作,不过,话说回来,无论大师小师,泡沫难免,只是一个多些,一个少些罢了。苏东坡的诗,九百年后,还能有多首被人记住,被人吟诵,这大概也就算是不朽了。

时下我辈所作的或畅销过,或上榜过,或得奖过的作品,说到底,其实是经不住时光推敲的。别说九百年之不朽,难求,即使除以一百,得九年之不朽,恐怕也不容易。当然,有的朋友,自我感觉良好,相信自己作品,已传世,必传世,也无不可。但每年秋末冬初,黄叶差不多落尽之际,若抽空到劳动人民文化宫的廉价书市看看,定会感慨不已,更会败兴不已。有的书,油墨未干,有的书,整包未拆,像下市的萝卜白菜,论堆撮,吆喝卖。近年以来,这种处理书市,又转移到地坛公园,文集全集,堆积如山,大选大全,汗牛充栋,多到插不进脚去,多到让人感叹生产精神食粮的作家们,其实是在制造物质垃圾。

有时,与同为顾客的购书人站在那里闲谈,提起当代那些曾经轰轰烈烈的文学作品,无不恍若隔世,早就淡出如今读者的视野。看来,作家活着,书却死去,这才是令卖文为生者最为哀伤的场面。

可一些清仓出来的古典文学,白话小说,线装书籍,老小人书,仍不乏问津者。也许古今文人所写的东西,基本上应该分为两类,一是用的,可有可无,一是吃的,必不可少。前者好比橱窗里陈列的时装,过了季节,过了潮流,过了风行,也就下架。后者好比稻麦粱菽,柴米油盐,维持生命的必需品,一日三餐,不可须臾或缺。因此之故,有的书,炒归炒,吹归吹,过眼烟云,看过拉倒。有的书,如唐诗宋词,如红楼三国,父亲这一代买过,儿子这一代还要买,等到儿子的儿子长大了,仍旧会到书店里去买的。

大师与小师的差别,大概就在这种不朽与速朽的区分上,朽与不朽,时间是试金石。

所以,一个作家,一个诗人,无论写多,还是写少,若是能在中国人的口边,留下这首“春江水暖鸭先知”的诗,哪怕只记住了这一句,一辈子也就算没白写,也就不虚此生了。《惠崇春江晚景》的惠崇,是一个和尚的法号,他同时还是个画家。据《苏轼诗集》注引《图画见闻志》,说这个出家人,“尤工小景,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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