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来越发对麻雀抱起好感来了,周围可以自由飞翔的生灵,似乎就剩此一家。{173}清晨它们锥圆的小嘴,卿卿喳喳争相啄开我梦的窗帘,于是人生新一日的粼粼波光,便涌入惺忪的睡眼。

然而爱鸟派的羽冠我受之有愧。本人儿时不但搭竹罩设陷阱捕麻雀家小,且掏其蛋端其窝实属罪大恶极!“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此成语血淋淋的原型我是了如指掌的:雀肉薄如纸,啃之味中带膻。但弱肉强食,“人之初,性本恶”驱使我一次又一次伸出贪馋的小手。进入中年自觉“上纲上线”,忏悔起为人之初的无知与捣蛋,这才立地成佛。闭目喃喃中,我洞见胸藏的那颗对麻雀不轨之心,密布着祖传的血脉。

自古“以貌取人”有之,而“以貌取鸟”尤甚。唐诗宋词中自然没有“两个麻雀鸣翠柳”,更难觅“一窝麻雀上青枝”。既便是“月出惊山鸟,时鸣春涧中”,也看不出有麻雀的羽迹。这就难怪历代花鸟画师都斜着眼剥夺了麻雀鸣啭啄食或展翅扑飞的风流权。“最毒妇人心”,我祖母的祖母辈,还将自身脸肤上粉黛难掩的褐点污陷为“雀斑”;进而发展到我的父辈竟横蛮地纳麻雀与苍蝇、蚊子、老鼠为伍,定性“四害”,属敌我矛盾。50年代的漫画中,“惊弓之鸟”必麻雀无疑。

记得我读幼儿园中班时(1959年前后),突然打响了一场灭绝麻雀的人民战争:人人只要一见麻雀,就噪音大作。一时沸沸扬扬,将“过街老鼠”谱出了“飞天麻雀”的绝唱。歼雀勇士们或摇旗呐喊,或紧锣密鼓,或燃放鞭炮,更多的是敲脸盆;怯弱的麻雀哪知是计,在四面楚歌中乱飞乱窜,寻不得一寸可以喘息歇脚的静处。麻雀的致命弱点是无力远飞,很快便心脏爆裂。我们当孩子的欢天喜地,到处捡拾从天而落的亡雀。

隔年,骇人的因果报应铺天盖地:树树虫害成灾。尤其是凤凰木上那种被孩们称为“吊死鬼”的吐丝绿虫,密密麻麻满枝沿街垂吊,至今仍毛骨悚然地蠕动于我记忆的末梢。而后喷雾器臭臭地一路尖声“修修修”地啸,还有一首幽幽的民歌“谁种下仇恨他自己遭殃……”聪明绝顶的人类总好任性地冲向极端的波峰,再潇洒地滑下醒悟的浪谷,上下冲浪数千年而情不自禁!只怕地球这艘被人用来戏水的云舟如今再经不起几回折腾了!

小小麻雀付出无以计数的鸟命,濒临灭绝为代价,方才脱下“害鸟”的帽子,并赢得国人的定论――“三七开的好同志”。麻雀在“四害”中节省的空缺则因地置宜,由臭虫、蟑螂等新秀来填补。这大概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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