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几杯酒下肚，黎可阳的牢骚也开始冒出来：“我和朱柏良算是天涯沦落人。他是因为在部队被人陷害提前复员回家，我他妈的是因为看不惯有些人的嘴里得罪了人发配到这里。郭亮老弟，你不知道，我可是省警察学校毕业的，正牌的中专生，比有些领导干部文凭硬多了。
哎，到了这里啥都不要想，就是吃好，玩好，本职工作做好就行了。呵呵，我们没有灰色收入，不过我们也不用花生活费。我们自己种菜、自己养猪自己养鸡，过年过节还能分点肉、鱼什么的回家。不信吧？八月十五中秋节马上就要来了，我，给你老弟半边猪肉，五十斤鱼。怎么样？我不吹牛！县局里的那些家伙他娘的一到过年就眼红我们。”
他又喝了一口酒，将一段蛇肉扔进嘴里，胡乱嚼了几下，说道：“那些狗日的平时对我们不理不睬，就如我们不存在。一次，老子到局里办事，竟然没有人认得我了。
我说是楠竹坳警务室的，他们还说什么那个警务室早拆了。你说气人不气人？我们每年都获得公安系统后勤管理先进单位。他们每次送一张这么大的纸片片来，都要带走我们上百斤肉，上百斤鱼，有时野味也被他们翻走，竟然翻脸不认人，真是一群王八蛋。”
黎可阳看着郭亮道：“我真是嫉妒你啊，来这里镀一下金就回去，等待上调，等待重用。妈的，人与人之间差别怎么就这么大呢？”
郭亮没有接话，心道：我自己也一样有牢骚呢。本来定好在县府办信息科的，却被分到这里。幸亏韩书记重视我，否则还不知道怎么样。
不过，警务室的三个人中只有黎可阳有怪话，朱柏良完全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而洪杰则很喜爱现在这份工作：虽然一个月的工资只有三百多元，但作为一个农村人，这已经足够了，更何况还能照顾家里的农活，每年还能从这里扛回家上百斤猪肉、几百斤鱼，还有鸡、野味什么的，比村干部甚至比一般乡镇干部强多了。至于离镇上、县里的距离远，那更不是问题，他们祖祖辈辈生活在这里，已经习惯了寂寞。
洪杰心里反而有点反感黎可阳的牢骚：他的工资高，每次分物资都比他们多一倍，也就是朱柏良、洪杰二人分的物资加起来才和他相等。你黎可阳不就是有一个非农业户口、有一个行政编制、有一个中专文凭吗？怎么就这么不甘心呢？
听到黎可阳的牢骚话，朱柏良和洪杰都只是笑笑，并不附和。郭亮也只是默默地听着，等黎可阳的话一停，就和洪杰或朱柏良闲扯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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