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9 以身相许！（超长）

谭少宇来的时候伊冉还没走。就在那一方狭窄的候审室里，我面对着我最不想见到的男女。伊冉很拘谨地起身，擦眼泪，然而客气地称呼他谭律师，给他让座。伊冉说了不少客气的话，诸如“谭律师你一定要帮帮他”，“我们都会感激你”云云。谭少宇看着我的反应，又看了看蒙在鼓里的伊冉，表情有欠自然。我笑眯眯地看着他们俩，觉得整个世界滑稽得无懈可击，让人绝望。

谭少宇说：“好了好了，伊冉你先回去吧。我单独跟乐天说一些事。”

伊冉走后谭少宇从公文包里拿出两份打印好的委托书：“签了吧，签了我就是你的律师。”

我抬头，似笑非笑地回答他：“不必了吧，我请不起你。”

谭少宇连头也没抬，一边擦着金丝镜一边说：“不收你钱。乐天，我欠你的。”

“可我不想让你这么还！”

我一拳捶在那些纸张上，久久地对着他，吼着，怒目而视。

谭少宇还是那么泰然自若，他无视我的愤怒自顾自地说：“你这件案子不复杂，可也不简单。违法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我看你现在的劲头完全不像是一个正在反省的被告人。”

“乐天，”他抬起头，幽幽地说，“我想起一句介乎于法律常识跟人生哲理的话――当你不由分说地把一个人摁在辩解的坐席上，不管他开不开口，其实审判都已开始――你对苏澈犯下的过错不要再对我重施一次。我不想被你摁在那个坐席上，你也不要指望我解释什么。如果你不舒服，那句话我可以收回重说。”

“不是还，是补偿。”谭少宇说。

“我他妈不需要！”

我一把抓住他的领子：“谭少宇，那你一定知道，在你对一个人说出‘补偿’二字的时候，不管他同意还是拒绝，侮辱都已既成事实！你对我的侮辱，到底还有没有尽头！”

谭少宇一声不响开始收拾东西准备走人，离开之前他叹了口气：“乐天，那么我再问你一句，你想不想吃东西？”

“签了它，你马上就可以吃饭。不签的话，我离开多长时间你就得再饿多长时间。”他说。

“你关进来的时候是下午一点，你知道现在几点了？”他说。

我觉得谭少宇太坏了。或者说，他太擅于把天时地利揽为一己之用，即便缺了人和，他也可以收买人和的肚子。

我不知道现在几点，可我肚子里有柄生物钟。它告诉我现在距离下午一点已经有三顿饭那么长时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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