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投桃（3）二更

闫荀也臊红了脸，忙喝止了手下人，又命将方才那几个滋事的拖出去，一人先打二十棍再分说。又赔笑安抚了老者一通，拱手再向那块金牌作了作揖，只说让他等稍候片刻，便硬着头皮，领着一众佐官前来请世子示下。

隔了窗户，跪在半人高的车轱辘底下，仰头将自个千辛万苦自黔州将这些人寻访出来，又亲自带人去请，哪知这些人到底恃才自傲，依仗了夫子的那几个字，任谁也不放在眼中，如今惊了世子的车马该如何是好，自己也只能以死谢罪等等，一一细道出。又添油加醋，说这南丘班的傩舞如何如何妙绝，连夫子昔日见了，亦“朝服而立于阼阶”以观。这些人竟都是夫子当日所观傩舞的嫡系传人，传到如今这一支，已是第二十代。又说这南丘班自征和二年后，无论哪朝哪代，皆往往隐居山野不知所踪，少有再出世献艺者。常人根本难寻踪迹，更遑论亲眼目睹其所演的大傩之舞。我朝自开国始，已有六十年未曾有人亲见过南丘傩舞班真人。圣德年间，先帝因久慕该班盛名，有意效仿汉世宗孝武皇帝②遗风，恢复该班主持春秋二季宫内傩礼的身份。遂命人四方寻找，传令各地州府派人四处打探，耗费多少军民人力，最后竟也不知所终。可巧他岳丈家早年曾救过南丘班一巫人的性命，上月，也是偶听内兄提及才知晓此事，遂照当年那巫人留下的大致方位寻过去，哪里还找得见。中间不知又费了多少周折，才在黔州找到这些人。任是如此，还苦求了几日才勉强应下。可见，也合该世子殿下有此一段佳话传世，当真神助一般。话说从头，总归是这等阿谀奉承、溜须拍马之词，不一而足。

刘乾在车内听他长篇阔论，正不耐烦，因想自己虽不曾听说过什么南丘班的傩舞，却也不能叫闫荀等人小觑了去。再一想，不觉心念一动：自己这一路行来，已有多日不曾与阿宝谋面，虽是同行，竟似陌路一般。且明日一早她就要随了裴荣往云州去，眼前何不借机将此事当做一个由头，也好叫她知道自己今日的威风与心意？当下主意已定，遂命人开了窗户，向闫荀道：“我听说裴荣的女儿长于舞技，他一家在初县好歹服侍我一场，我正想如何答谢与他。既是同道，想必多有戚戚，你等不妨去问裴荣，让他再去问他女儿，就说是我的意思，凭她处置便是。”

闫荀倒怔忪了会子，半晌方会过意来，连忙在地上又拜了数拜，这才领人去了。

再说裴荣，在马上听闫荀?嗦了半日，他虽于乐舞上不通，也粗略听出个大概。他却与那短命的苏氏婆娘不同，待听至最后一句，不禁把心一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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