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随着徐雯的言行跟她演双簧，表演得比她的男朋友还男朋友。两位老人毫不生疑，不时笑得老泪纵横。徐雯对我的演技很满意，我自己也认为能上中央电视台的春节联欢晚会。
可是，我对自己不具有小说家的素质而懊恼。小说家应该有寻根究底的倔劲，有撕开别人心灵上的伤疤的狠心。我却不能狠下心来盘查徐雯跟两位老人的关系，生怕触痛他们仿佛正在渗血的心。从老婆婆跟徐雯的谈话中，我捕捉到她们关系不一般，推测这对老夫妇是徐雯前夫的父母，却又认为当今之世应该没有了这种蠢人，没有了这种可贵的温馨。
下午五时，徐雯从坤包里摸出两张火车票，递给老人验看，说返程票已经买了，要回去。两位老人也不挽留，对徐雯和我千恩万谢。老人一定要下床，坚持送我们到电梯前。
分别时，老婆婆将徐雯拉到一边，抓住她的手，一再叮嘱：“雯子，请你以后不要来了，我和你叔叔担当不起，担当不起啊！雯子，雯子……”她们两个又相抱着哽咽。
老人将我拉到一边，抓紧我的手，流着泪嘱托：“小肖，请你一定要善待徐雯，她是一位顶好的姑娘，我张家对不起她，对不起天地良心啊！有你照顾她，我死无牵挂了！”
从老人的语意中，我证实了自己认为不可能的推测，对徐雯刮目相看。
我发现自己已经走火入魔，蹲在公用厕所里也在想写小说的诀窍，伸直食指在肮脏的塑料门板上写写划划。我给肖克武打电话，说要是我成了精神病，要他送我女儿进大学。肖克武高兴地大喊大叫：“狗卵，你成功一半啦！伟大的作家多般是疯疯癫癫的，好！书收到了吗？”
狗卵是我家乡的骂人话，一般是老子用来骂儿子。意思不是狗日的，是有点倔，有点傻，有点顽皮，有点可爱，饱含亲昵。在北师大读书时，我欺负兄弟们不懂我家乡的方言，一高兴就骂他们狗卵。骂了没三天，成了我的绰号。在肖克武嘴里，成了我的昵称。
民营快递公司真叫快，从长沙回到学校的第二天下午，我就收到了肖克武寄来的书。两本书都是我们市文化部门编印的，一本是我们市的《文化要鉴》，另一本是本地的《古今名人》。文化部门是纯净水衙门，为了跟兄弟部门一样潇洒，他们就编印这样的书，请求市财政解决编书经费若干万元。市长高兴时，会给一二十万。除去编写人员的辛苦费和印刷费，一本书能节余几万元。纯净水中终于有一点漂浮物了，腰杆子终于可以伸直一点了，终于可以给上级部门的领导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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