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vc车间走出来，卓钢终于下了决心：立即投资一千万进行vc生产线调整改造，停产氯霉素等六个亏损产品，这六个车间的六千二百名职工下岗待业。
星期一上班，卓钢就把杨唯民找来统一思想。卓钢想，只要杨唯民支持他，班子成员的思想就好统一了。这样，就可以马上干起来。让卓钢没想到的是，杨唯民首先站出来表示反对。
杨唯民紧皱眉头，严肃地说：“老卓，你这样做是极其危险的！厂子连开工资都没钱，你却要拿出一千万搞vc改造，往无底洞里扔，全厂职工能答应吗？现在稳定是压倒一切的大局，你却让六千二百名职工下岗，这是和上面唱对台戏，你不怕市委摘你的乌纱帽吗？你刚来时，职工对你寄予多大的希望啊！大家说得多好啊，想卓钢，盼卓钢，卓钢回来有希望！你上任那天，大家顶着大雪自发地组织起来欢迎你，俱乐部里的掌声快把房盖掀翻了，把我都感动得热泪盈眶。可时间刚过三个月，减亏刚刚有些成绩，你却让这些欢迎你拥护你的职工下岗，你这是向他们心窝里捅刀子。亲者痛，仇者快呀！在这个节骨眼上，你不怕腹背受敌吗？你不怕身败名裂吗？”
卓钢平静地说：“杨书记，你说的都对，都在理。这些，我已经反复想过了。我知道，不走这一步，我能得到更多的赞扬和掌声。但是，赞扬和掌声救不了北药啊！是呀，我们在减亏，但我们终究不能扭亏为盈啊？这样干下去，今年又要亏损一亿四千多万。这样下去，北药这艘大船用不了两年就会永远沉没了。到那时候，可就是万名职工全部失业，会给社会造成更大的不稳定，后果不堪设想啊！”
杨唯民说：“谋事在人，成事在天。现在我们干得够劲了，就差没把命搭上了。市委市政府对我们的工作成绩也给予了肯定。如果这种干法还不行，那谁也没有办法。我看还是顺其自然，别去踩那个地雷阵。就这样干，能挺一年是一年。如果这条大船真要沉没，我们俩谁也不跑，和它同归于尽。至于万名职工的生计，那是市委市政府想的事，与我们没有关系！”
卓钢说：“市委市政府派我们俩来北药，是要我们扭亏为盈的，不是让我们与北药一起沉没的。”
杨唯民说：“扭亏为盈，那只是周书记的个人愿望而已，现在看，纯粹是海市蜃楼，根本就不可能实现！眼下，就是让周书记来当这个厂长，也不可能扭亏为盈！老卓呀，你这一生受的挫折和不公够多的了，怎么还这样天真幼稚呢？都这个年龄了，你那好冲动的性格就不能改一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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