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钢回北药总厂上任那天，天空纷纷扬扬地飘着雪花，很快，偌大的厂区就被皑皑白雪覆盖得严严实实，变成了一片银色的世界，一眼望去，美丽极了，像一幅笔划简洁的写意画。
听到卓钢今天回厂上任的消息，上千名职工自发地组织起来，迎着漫天飞舞的雪花，早早就等在工厂大门口，在道路两边列成长长的两排队伍，夹道欢迎老厂长。人们时不时地向大门口远处翘首张望，像盼望救星一样盼望卓钢到来。有的职工还举起了“想卓钢，盼卓钢，卓钢回来有希望”、“背水一战，扭亏为盈，重振雄风”等大标语。陆运祥、刘一鸣、林元仁和孙玉和四个老工人，把锣鼓都拿出来了，已经掩饰不住内心的喜悦，卓钢还没到，锣鼓就响了起来。陆运祥抡起胳膊，欢快地敲着大鼓，系着红绸的鼓锤在飘舞的洁白雪花中上下翻飞，开心极了。
此时此刻，厂俱乐部里也密密麻麻地聚集了上千名职工，焦急地等待着，想亲耳聆听卓钢厂长的复职演讲。
卢一文一个人在空旷的厂长室里烦燥地踱步，上衣扣子全部敞开着，两手插在裤兜里，头发纷乱，眉宇间皱成了一个深深的“川”字，脸上的表情十分复杂，沮丧、无奈、忧虑、焦急、失落、颓废……他在等卓钢，和卓钢交接完工作好走人。
昨天上午，市委组织部长于再仁找他谈话，向他传达市委文件。卢一文对市委书记周明事先没跟他打招呼，就突然把他调出北药集团的做法很不满意，心想，你堂堂的市委书记，花了我的钱，睡了我的人，比谁都虚伪，比谁都龌龊，就别在我面前装什么正人君子，可这话又不能跟外人说，更不敢去质问市委书记，如果那样做，他卢一文就死定了。他只能把气憋在肚子里。尽管市委给他来个平行调动，异地做官，安排他做银城市医药局局长，这在外人看来是非常体面的工作，让他也不好说什么，但他从内心里确实不想离开北药集团和北药总厂，尽管这是一座千疮百孔、摇摇欲坠的大厦，随时都可能轰然倒塌，他也不愿离开。宁可和它同归于尽，他卢一文也在所不惜！可市委决定让他走，给卓钢腾地方，文件都下来了，他只能服从。他知道，这一走，有些事情可能就盖不住了……
昨天夜里，卢一文通宵失眠，一件一件地回忆这两年在北药集团和北药总厂做的那些见不得阳光的事情，深深感到忧虑、焦灼和不安，如果卓钢想对他打击报复，深入追查起来，每一件事都可能把他整进监狱，置他于死地……这真是一场你死我活的斗争啊！卓钢，你小子也别高兴得太早了，我卢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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