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云从一直在试着醒来,但可能是身体状况越来越糟糕的缘故,他的精神力不断地被禁锢,并且在逐渐失去与外界的联系,不仅无法再对他人进行感知,而且连肖隐的精神力都无法再沟通。
他就像是被装进了一个玻璃瓶中,还塞上了瓶盖。
钟云从觉得自己的死期快到了。
他自然是恐慌不已,一来是还有很多事没有做,而且桩桩件件的,没有一个是不重要的;再来就是……他毕竟还年轻,才二十出头,还想继续谈恋爱,蹉跎人生。
苏闲还在外边等我呢。他心急如焚地想道,就算死,也要再见他一面才能安心合眼。
不过依照他对自己的了解,真见了他,估计就更舍不得死了。
愿望这种东西,自然怎么好怎么来,反正又不一定能实现,可随着身体衰败的越来越厉害,钟云从发现自己的美好愿望不但实现不了,或许还反其道而行之,分分钟就能咽气。
那个关着他的玻璃瓶一天天在缩小,他快要喘不过气了。
而在他发现那份焦躁有不知不觉转化为麻木的趋势的时候,他愈发的惊悸。
可惜现实并不由他的主观情绪所主宰,无论他怎么不甘心,他的病情还是在不断恶化,而他犹如一缕孤魂,在悄无声息地消散。
就在他几乎绝望的时候,他忽然梦见了宗正则。
用“梦见”这个词可能不太妥当,毕竟此刻的他只是本体的一抹意志,可他就是见到宗正则了。
钟云从记得自己初始是很高兴的,他好阵子没见到这位上司了,自然而然的,想要跟他打个招呼。
他完全忘记了要跟他计较强行把他带入“孤岛”这件事。
可奇怪的是,他根本无法接近宗正则。
无论走了多少步,他们之间依然隔着一段距离。
钟云从气喘吁吁地站在原地,很想问问是怎么回事,嘴唇却像是被胶水黏住了一般,根本开不了口。
那感觉很恍惚,宗正则始终没有说话,他想说,却不能说。
于是只好无言相对。
宗正则依旧是他记忆里那副模样,冷峻深沉,令人敬畏。
他沉默地瞅了他好一会儿,盯的钟云从心里毛毛的,忍不住反思,自己是不是又犯了什么错误。
但片刻之后,宗正则忽然笑了起来,那笑容带着柔和的温度,很少能在他脸上看到。
钟云从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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