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六儿他妈自杀之前的一年多里，我都没跟小六儿说过一句话。这期间，和好的机会不是没有，可一开始，是我小心眼猜疑他记恨他。到后来，道理我也明白了，想和好，只是总在心里猛嘀咕，没什么实际行动。出事那天，刚过春节，差不多是他们住到这个院儿里三年多一点。我妈去看她以前的婆婆，到乡下住了一个星期，照顾瞎眼的老太太。我爸天天到派出所里值班，趁我妈不在，他一回家就喝得晕乎乎的。别人家的小孩都跟着爸妈去拜年了，廖俊和她弟一早上拿着大包小包跟着他们的妈回娘家去了。真是无聊。连我爷爷都出去拜年了。我从里屋转悠到外屋，又从外屋杀回里屋，把床底下小时候玩的塑料刀、小飞机都给耙拉出来了，甚至抱着滋水枪对着雪地特别无聊地滋了几个脏字儿。又在床上躺了会儿，没睡着。甚至起了写寒假作业的念头。后来还是，去敲了小六儿家的门。竟然没动静。那天早上窗口的帘子就没拉开，也没人注意，大概都想着过节了他们也要歇。我又敲了半天窗玻璃，屋里还是没声。看看他家烟囱都没往外冒烟。我回家睡了一大觉直到我爸回来。我跟他说小六儿家没人。他笑着说：“他们能上哪儿去啊。”
他把警服换下来，柜橱里的二锅头拿出来握在手里，站在门口往小六儿家那边看，看了半天，最后还是把酒放下，去敲他们家的门，贴在玻璃上往里瞅了半天。“我说没人来着吧？”
我说。我爸撇着嘴说：“你说会不会是夜里他爸回来把他们都接走了？”
我爸又在他家周围“侦察”
了一下。他觉得最不对劲的是，屋门从里面锁上了。他说：“要是中了煤气可糟糕了。”
他拿火筷子敲碎了门上的一块玻璃，手掏进去从里面把门打开。屋里特冷。我一进去就打了个喷嚏。我爸看了看，回头跟我说：“胖子，你回家去。甭跟这儿呆着。”
我偷瞄了一眼，好像小六儿跟他妈都在床上睡着。可这么冷……那天小六儿给送进医院去了。他妈也给拉走了。我爸跟我妈讲，小六儿他妈给小六儿也吃了好多安眠药。我妈立刻叫出来，顾不上我也在旁边：“她心怎么这么狠啊。”
“可是，我进去的时候，她身上只盖着一层被单，小六儿身上除了被子还盖了两件棉袄。你说这是怎么回事？”
“我哪儿知道她怎么搞的。”
她死以前，曾经有一段时间，整个人都不太正常。有人去她那儿买东西，她把人叫进屋来，拽着别人身上的毛衣又摸又看。她总是来来回回织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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