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2010年某月，我来到东莞已是下午五点钟，车站内外人山人海，非常嘈杂，空气中弥漫着呛人的气息。站外的弧形走廊安放着一排排白色护栏，护栏外排列着发往各镇的公交车。倚着护栏的售票员向川流不息的人群卖力招手呐喊，希望招徕一个个乘客。

“来来来，靓仔，去虎门还是长安？

“靓妹，去石碣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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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朗，樟木头哦！

声音不绝于耳，从头至尾，一片沸腾。发动的汽车热气喷鼻，尘土飞扬。我坐上去虎门和长安方向的公交车，这辆车已经满座，后我一步上来的一看没位置转头又下去了，售票员忙说后面有位置，但补救不及，脸上不乐。

周遭的乘客，大半表情默然，偶有几个说话的，伴着发动机的轰鸣，整个车厢并不平静。

我的旁边坐着一个女生，清秀气质扑面而来，穿着休闲装，耳里塞着耳塞，眼睛望向窗外，有些出神。我被她的美吸引着，还好她并没有看到我在看她，否则我真不知如何是好。

一路上，售票员和司机聊得非常投机，看见有人站在路边便手撑着车门扶手伸长脖子大喊：“厚街虎门，厚街虎门的上车！ 有时这一喊也有上车的，却拖着一大堆行李往车箱里挤，得知那人才去两块钱路程时，售票员又有些不满，说空间都让他给占了。

“唉——刚才那个去赤岭的这里下车了。

“白沙到了，白沙，白沙的这里下！

我不得不佩服售票员的记性，一个也没落下。

我的目的地是虎门南栅社区，一个小时后才到站，旁边的女生站立时看了我一眼，竟然笑了一下，车门打开，一股热浪袭来，下车后她很快消失在人群中。

前面的人突然一下子散开了，转着圈走，原来一个衣裳褴褛的老人拿着不锈钢饭盆正向这边走来。老人已经靠近了我，还向我作揖，很多人看着我。我的思想在斗争，到底是施舍还是不施舍，摸了摸口袋决定做一回善人，掏出五个硬币利索地仍到老人的碗里，砰砰作响。有的人眼睛都瞪大了。老人拿出一个子瞅了半天嘟囔着嘴，却不言语。

旁边有人笑道：“一毛的！

我没有再理老人，也不顾旁人的眼神，因为我看见一个人双手举起拿着一张白纸，上书二字：

罗川。

远远看到头顶杂草丛生的何昌向我走来，他笑道：“罗川，你个锤子……终于来了！

我说：“你不要那么搞笑好不，还举着牌子，以为机场接人啊。

“隆重欢迎你来到虎门！

看他春风得意的样子，我忍不住问：“交桃花运了？

何昌拍拍我的肩膀：“不亏是兄弟，比我爹妈还要了解我。对了，说说看，去广西有什么收获？ 说着意味深长地看着我。

“没有。

“骗鬼吧。

我反问他：“说说你吧。

何昌故意卖关子：“等下你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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