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重逢

当刘正再一次遇见王雨蕊时 已经是王雨蕊结婚的第十个年头了。

夕阳引着余热西下 房里依旧闷热不堪。饭后 锅未洗 王雨蕊带着儿子 跟随丈夫下了楼。佳苑小区的对面是个大广场 每天这个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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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场上都会坐满消暑的人。城市的繁华 夹杂更多的是底层人民的无奈与彷徨 她们也不例外。

三人走到广场口 正往里走时 王雨蕊一眼就看见从里面走出来的人。两人驻足 四目相对 一刹那 连空气都凝滞了。

丈夫冯琦趿着拖鞋没发现旁边的事 直往里走 儿子一路狂奔 到喷泉边跟一些孩子玩了。王雨蕊很快缓过神来 撵上冯琦 拉住他的胳膊。冯琦不耐烦的回头摆脱着：“干什么？”王雨蕊没说话 用眼睛指着前面。冯琦顺着她的眼看过去 细一端详 竟然是是刘正。

十年不见 只见刘正还是老样子。脸黑 平头 一双不新不旧的杂牌球鞋 一身不大不小的运动服。

刘正往外走 王雨蕊挽着冯琦的胳膊往里走。走到跟前 对面而站 冯琦先开口 淡淡的说：“这不是刘大体育生吗？好久不见 你还是老样子 打扮的跟小孩子一样 呵呵 呵呵。”边笑边转头向妻子看去。王雨蕊打量着刘正的穿着打扮 感觉刘正除了年龄 没多大变化 虽然心里思绪千万 但还是暗自庆幸自己当时的决定。随即开口 笑着说：“十年不见 你还好吗？今天是我们结婚十周年纪念日 刚从酒店庆祝完回来。”笑的很勉强。

有意无意的提及 触到痛点。刘正十分尴尬 窘着脸跟两人打招呼：“还好 还好。你们都好吧！祝你们纪念日快乐。”

王雨蕊说：“酒店的东西就是好吃 都吃撑了 我们出来消消食而已。平时 这么热的天 我才懒得出门。”

冯琦脸有不屑的说：“吃喝不愁 行住不忧。去年买的新房 三十多万的 装潢就是五六万。今年又买了个八九万的新车。马马虎虎 马马虎虎。”似是夸赞 似是自豪 到钱的地方 特意点的很清楚。

听完冯琦说的 王雨蕊脸露悦色。每次回家 村里的人都夸她如何如何有出息 找了个如何有钱能干的对象。她父母始终是合不拢嘴的。每每想起 心里无比荣耀 此刻她仿佛在村口正往里走呢。如果当年嫁给刘正 就算他回家当个老师 自己在乡上或镇上卫生所上班 平平淡淡的把青春留在黄土地里。不论怎么努力 怎么吃苦 一辈子都达不到现在的样子。她不是个甘于平凡的女子。

有时候 成全女人的不是奋斗 而是关键时刻的决断。

刘正像是给冯琦回话 又好像自言自语的说：“好就好 好就好。

王雨蕊很关切的问：“每次回家 村里人都说没你消息。在外的这些年 过的怎么样？结婚了没有？”问完一看边上 冯琦正瞪着她看呢。随即她觉得自己问的有点多了。

刘正脸有惭色 答：“我还没结婚呢。”

冯琦接过话 骄傲的说：“还没结婚啊！我们孩子都上小学了。你这次回家去 在村里找个愿意嫁你的 撅着腚伺候一辈子庄稼。”说到半截 话峰一转：“你这个岁数 姑娘肯定是娶不上了 不过寡妇也行。你放心找 钱不是问题 十万八万怕你还不上 一两万我还是可以借给你的。”王雨蕊听着丈夫的话 觉得有点不合适 可又不敢打断。

刘正听得有点别扭 也觉得特别尴尬 但温和的说：“我来不是借钱的 只是顺路来看看小蕊 还有你的。”王雨蕊心一搐。

冯琦恍然大悟般的回到：“哦 难得有心 孩子他妈 那就把客人往家里请呗。”嘴上这样说 可是脸往公园里看。

王雨蕊也随嘴说：“上去坐坐呗 新楼 才搬上去没多久。”

刘正说：“不劳麻烦了 我还有事 这就要走。”

冯琦把孩子叫喊过来 小孩子满脸粉扑扑的 特别可爱。小圆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父母亲旁边的陌生人。

冯琦对孩子说：“快叫刘叔叔。”孩子在父亲刚说完就接立马说：“刘叔叔好。”没等刘正说话 孩子已经跑去玩了。留的王雨蕊尴尬的说：“我儿子 冯宇轩 已经九岁多了。”

十年了 刘正杳无音信 王雨蕊曾一度很自责。那种感觉 当发生矛盾 或冯琦在外面拈花惹草时尤为强烈。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 孩子的出生 那种牵挂慢慢变浅。虽然后悔过自己当初的决定 但今日见刘正还是老样子 心里稍感安慰。因为觉得自己当初没有冒险 是正确的。

冯琦接过前面的话：“这样啊。那就请便。我们走了。也不敢打扰你的事 说不定特别重要呢。回见。”没有给刘正回话的机会 说完 便拉着王雨蕊绕过刘正 往里面走。

只是相对四目 擦肩而过。很平淡 很平常 没有多的关心 没有多的问候 好像陌生人的擦肩。也许在王雨蕊看来 十年 只是个时间而已 什么事也没发生 或者发生 也跟自己没关系。至于十年之前 在王雨蕊觉得只是自己年轻无知犯的错 谁都年轻过 也都犯过错。只是最后还是要学会妥协。在刘正 这十年 他经历太多太多了。

刘正感觉心隐隐作痛 如被人当胸一拳般沉闷。那不是来自尖酸的对话 而是擦肩而过的平淡。绕过去没几步 因为转角 刘正听见了两人的对话。

冯琦：“你的初恋专程来看你 你也不请到家里坐坐。说不定饭都没吃 他对你那么钟情执着的 你也不知道关心关心。”

王雨蕊：“你往哪儿想呢 什么初恋 都是年少无知的错。现在他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啊。”

冯琦故意放大声：“还以为是多么的有志向 我还以为失踪十年 人五人六 衣锦还乡呢！怂人一辈子都是怂人 蛋。”说完 笑着走远。

刘正呆站了一会儿 静静走出广场 上了路边停靠的一辆劳斯莱斯。

司机转过头：“刘总 现在去哪儿？”

望着窗外 刘正心里诸味杂陈。他知道见面的结果不会很好 但是她还是来了。不为别的 只想看看曾经深爱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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