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过三巡之后，几个人的话匣子都打开了，尤其是马老大。酒酣耳热的马老大高兴起来，嘴上再也没有关栏，他摸着曾尚武油亮光滑的长辫子，大声地说：“龟儿子，我跟你说了吧，我们原来是跑你们常德和长沙一线，现在呀，我马老大专门跑云南边境，有时候还跑到泰国去开洋荤，你知道马大叔做什么生意了吗？”
曾尚武心里是明白的，但是他不说，他要让他的马大叔尽情地发挥谈兴。
“傻龟儿子，是真不懂还是跟我故意装蒜？老子做的是烟生意。”
“做烟生意？买烟叶何必到云南去？我们湖南就盛产烟叶。”曾尚武仍然一副懵懂的样子。
马老二发话了：“湖南产烟？湖南的烟哪有云南的烟好啊？云南的烟，是从外国运来的，洋烟。”
“可是，”曾尚武继续装傻，“小时候，我见我们的老家人曾桂抽烟的时候，一个劲儿地说：好烟好烟，湖南的烟抽得真过瘾哪！”
马老大一副大咧咧的样子：“傻瓜，你看见你们的老家人抽了一种像黑泥巴的烟了么，他如果抽了这么一种烟，他一定晕晕乎乎地连自己姓什么都不知道了。”
曾尚武说：“我只记得小时候看见老家人曾桂喝醉了酒，躺在门外的草坪上，晕晕乎乎地说：我不姓曾，我姓桂，我叫桂平……”
“我说小伙子，你看见人家抽过鸦片了吗？”马老二实在忍不住了，他乜斜着曾尚武，压低声音用神秘的语调说，“告诉你，我们做的是大烟生意，就是鸦片。”
曾尚武故作惊讶：“啊？贩卖鸦片？那可是犯法的事啊，朝廷不是还有禁烟衙门吗？”
这次是马老大说话了：“哼，禁烟，那些在衙门里的官员，有几个不在发鸦片财？不贩买贩卖鸦片的，也在发鸦片财。”
曾宏伟说：“马大哥的这些话，兄弟我就不明白了，不贩买贩卖鸦片，怎么发鸦片财呀？”
马老大呷了一口酒，把筷子在桌子上顿了两下，显出一副不屑的样子：“你真的不知道啊，现在衙门里的那些官员，一方面巴不得普天下到处是烟馆，另一方面又希望朝廷严令禁烟，这样，他们就可以打着禁烟的幌子，满世界里搜捕卖烟的、吸烟的，既没收烟贩子和吸烟鬼的鸦片，又没收这些人身上的银子和家里搜出来的银子，对外呢，宣称将这些银子上缴国库。哼，天晓得他们把银子上缴到哪儿去了。”
“既然这样，”曾宏伟说，“那怎么到处还都是烟馆呢，古宜镇上最有名的烟馆——古宜茶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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