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躺在床上不能说话不能动,整整八年时间。九年前我和母亲来投奔父亲,都安置下来的时候,父亲明显兴奋,他和我母亲亲热和我亲热,每天享受天伦,然后,突然就一下子倒下了。

父亲是脑溢血,倒下了就再没能正常说话。半边身子不能动,后来就慢慢萎缩了。

母亲看着父亲给我们置办的大房子大院子,哭了半个月。

我们没钱给父亲治病,父亲把全部的钱都用在了这个家上,也坚决不同意我们抵押房子来治他的半身不遂。他的唇语母亲看得懂,母亲说,你爸愿意就这样下去,不想治病了。

我去年是要娶媳妇的,毕业后我自己要求回父母身边工作,阿灿也是当地的姑娘。当初相处了两天她就告诉我,她是傣族。她有一天穿了一身傣家的筒裙打了一把花伞出现在我家门口,母亲也乐了,母亲说,算你爸爸没白在滇西混这么多年。我说,妈,我也有成就感。那天正是傣家的泼水节,4月份,已经热得烤人了,我和她来到街上,被泼成了落汤鸡。我说阿灿我们结婚吧。

也正是那天,我买了很多份报纸,回家瞎翻一气,发现了盈城的消息,说正月十五“目脑纵歌”节的杀人案告破,凶手全部落网。

父亲看了报纸,僵硬的手开始抖。他指着上面的名字给母亲看,他用另一只手激动地比划。母亲着急,怕父亲出现意外,她认真看,看出来他嘴里念叨的是“兄弟、兄弟”。

我好像知道父亲说的“兄弟”是什么,我猜到了报纸上说的是他当年的兄弟,是和他在30年前闯荡的兄弟。

在我到腾山之后到父亲生病之前的多半年里,父亲给我和母亲讲了一些他当年的事情。他说他是当年来的北方刀客中最没出息的一个,出门胆小得很,有个风吹草动就发神经,只有跟着秦大伯跑的份儿,从没出过什么主意。我问过父亲,当刀客是干什么,是替人报仇杀人吗?父亲说,刀客是当地人给的雅号,其实他们倒有点像从前的镖局和镖手。我还问过父亲,您会武?父亲笑得前仰后合,说,会捂!用手捂!

父亲说的是他们在野外被饿的事情,遇上两天没东西吃,他们就抓麻雀。父亲在甘蔗林里像猫一样扑麻雀,扑住了用手紧紧地捂着,有时候捂住的只有几根羽毛。

父亲说,捂麻雀实在是太累,烧好了只一口就吃了,消耗的大,吃进去的少。

我们住在腾山,腾山离盈城不足百里,也在高黎贡山的坡下。

我那时没来过盈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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