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响起的时候,沈既拾正在厨房忙活。

沈父沈母出门办事,留兄弟俩在家自己解决晚饭,沈明天想吃鸡蛋饼,还不是外面卖的那种,他想吃沈既拾亲自做的。

筛面粉,打鸡蛋,沈明天不吃葱姜蒜,用凉水冲开成面糊,加调味料,锅里刷一层热油,舀起一勺子摊进平底锅里就是一张薄饼,金灿灿香喷喷的揭出来,把人的鼻子都要香下来。

沈既拾先煎出几张给沈明天填肚子,自己点了根烟慢慢处理剩下半盆面糊。

他不饿,这一阵子都没什么食欲。这种“不饿”的感觉,从他与温让分开那天就开始了。

电磁炉的热度调到中低,沈既拾目光松散得看着面饼上鼓起的小气泡,它们缓慢隆起,膨胀到至高点时便从底部漏了气,在完整的饼面上形成一个小小的疤痕。那天他从酒店出来,没有直接回家,大雪与霾空抑得人喘不过气儿来,他站在公交站牌下抽了根烟,冰天雪地,抽进肺里的气体几乎都混着冰碴子,割得内脏生疼。一根烟抽到底,他随便上了一辆公交车,坐在最后排靠窗的位置,车窗户上结满雾气,混沌如思绪,那张鉴定书仿佛分解为空气中的每一粒因子,随着每一次呼吸在他身边纠缠不休。车子走走停停,他一路坐到终点站,又从终点站坐回始发站,来来回回,循环往复,直到司机喊他,才发现自己一直坐到了末班车。

回家的时候已经是夜里十点了。

沈既拾慢慢踱到小区门口,靠在自家楼下的秃枝桠树上点了根烟。从这里能看到厨房与客厅的灯光,在被雪淹没的漆黑夜晚里显得无比温暖。这里曾经是他的家。

他拍打掉身上的雪,一步一步往楼上走,停在那扇进出了二十年的门前。

没等他敲门,屋内人大概听见了上楼的脚步声,大门一下从里打开,沈明天浑身裹着光出现在眼前,冲沈既拾张张嘴,小声且怯懦地喊了声:“哥……”

“哥……你回来了。”他说。

沈既拾看着他的眉眼,想,他跟自己真的不像。

沈明天知道这一切,其实比沈既拾要早——在沈既拾出门后,他怀揣着无端的慌乱看见了沈母的眼泪,令人恐惧的猜想像是盘旋上升的气流,把沈家的天空搅得乱七八糟,他问沈母到底怎么了,是他想得那样么?沈母泪汪汪地看了这个儿子一会儿,一股脑儿把什么都说了。

坐在客厅看报的沈父听到他们母子二人的对话,直接摔了报纸:“你跟他说什么呢?!”

沈母神色黯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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